王嘉尔
"就快30了......"
王嘉尔说自己没有生活。
这一年来,他一直在外面跑,每天的行程都排得很满,有时早上醒来,他需要反应一下,自己究竟身在哪个城市。他甚至已经忙到了有些焦虑的地步,一段时间工作人员没声音,他就着急:“怎么?出什么事了?”赶紧拿起手机给同事发信息。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。
近几年,王嘉尔说,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低迷。频繁出国,来来回回都住,除了演出的时候,能够见到观众,见到歌迷,他是开心的,但是一回到酒店,“身边只有我们团队那几个人,就开始想很多东西了,就会觉得很空虚,觉得什么都靠不住,只能靠自己”。
没有生活,没有家。只有他的一个个念头,还在不间断地往外跑。
王嘉尔
2010年,16岁的王嘉尔参加了jyp公司在中国香港举办的选秀,一鸣惊人。第二年,他前往韩国成为旗下练习生,开始了长达两年半的练习生生涯。2014年,王嘉尔以got7成员的身份正式出道。
2015年,在与何炅搭档主持的脱口秀节目《拜托了,冰箱》中,当时超高人气的王嘉尔第一次以个人身份独立发展。那一年他不过才21岁,在节目中,他曾与大张伟为了一瓶饮料追跑打闹,也曾毫无偶像袱地说自己腿短身材差。那时候,大家认识的王嘉尔,有着一张漂亮脸蛋,是可爱而憨厚的少年。他是大家的“弟弟”。
自那时起,王嘉尔的星路算得上按部就班,综艺、音乐双线并行,走得稳健踏实。他不是那种一夜爆红的偶像,也很少有集中爆发的话题,他的红,一直没什么争议,哪怕是不熟悉流行文化的人,对他也不至于有何恶感——俗称路人缘好。这在艺人中并不算常见。当然,走到这个位置,自然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易。
王嘉尔
回忆起《拜托了,冰箱》,王嘉尔说,“那时候我是青年”。他今年29岁,但他对自己的表述是“就快30了”,他的危机感深重。他说自己“……现在非常疲惫,我真的只差那么一点要晕过去了”。
“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,都有自己的角色。我觉得我出道到现在快十年,我不能再妥协。”这是几年前他完全不会考虑的事情,或许是出于危机感,但更多是对自己的要求。王嘉尔说:“我的选择是,哪怕失败,我也想做我自己的音乐”。
先做专辑,然后办演唱会。这张专辑,就是王嘉尔的首张实体专辑《magic man》,专辑以“raw”为主旨,意在“放下身上的一切往前寻找最真实的自我”,并希望每个听众都能够“find your own magic”,其中收录的10首歌曲,每一首王嘉尔都参与了词曲创作。“以前我没有真正花很多时间在音乐上,而且我会感觉到身边很多人其实没有太在意我做什么。那时候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,所有人说不可能,也没什么人帮,我还是把它做了出来。”
王嘉尔
在王嘉尔看来,《magic man》确实是一直以来他想做的东西。“两年前我就完全没有想过,也完全没有在乎过任何东西,我就想自己主宰,在自己的选择上赌一把。这个事情我不可能五十几岁做,不能再拖了,哪怕失败的话,那就死在自己手上吧。这是真心话。”
虽然依然很年轻,但已经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了很久,王嘉尔说他了解这个圈子。“因为不是你的地盘,所以有很多背后的东西,这个圈子,其实就是一盘生意。我也不是不能理解,现实嘛。所以为什么大家都说“社会就是很难,社会就是很现实”。这就是很残酷,这就是生命。所以我觉得就是i felt it——我还是简简单单的,我做我自己喜欢的,就是不要这么贪心。不是我的东西就永远不是我的,我觉得就是keep on我现在在做的事,脚踏实地。”
王嘉尔还说,他能够理解社会生活就是大家都只是在工作。“if i win, we all win. if i lose, only i lose.”所以,两年前,他说,够了,“这是我的人生,我不应该再妥协任何人”。
王嘉尔
“我不喜欢那些虚假的东西”
1994年,王嘉尔出生于中国香港。父母都是员,10岁时,他因小学兴趣班而爱上了击剑,并跟父亲一样选择佩剑为专项。17岁那年,王嘉尔摘下亚青赛男子17岁组佩剑个人金牌,在个人运动生涯中,他一共拿下一枚亚洲冠军、三枚全国冠军、九枚国际和中国香港冠军。
王嘉尔说,那时候他是个“我要什么我就一定要得到”的人。对他而言,做运动员似乎是命中注定,不需要选择,而后去海外当练习生,小小年纪就独立生活,在他看来,“经历了很多失败——现在也在过程中嘛,一直在失败”。他并不怕失败。运动员的精气神一直在他的血脉中,遇到问题,他的思维方式是:“如果要这个的话,我需要什么实力,我怎么练?”想明白了,就投入多少时间,一层一层拨开,去练——“我不能死在其他人手上”。
王嘉尔
作为偶像,王嘉尔的转型是从2017年在一场说唱助演节目中与gai合作舞台开始,那个可爱、憨萌的少年展现出富有层次感的烟嗓、不俗的唱功及对高难度、高强度舞蹈动作的掌控。大家惊讶地发现,不知不觉,弟弟长大了。
而这只是开始。在说唱、街舞类青年亚文化娱乐节目中,带着“浓妆”“夸张发色”等阴柔特色的偶像练习生往往居于鄙视链的最低端,然而不仅凭借精湛的唱功和杰出的舞蹈功力,还有真人秀节目中全方位展示的与人品,王嘉尔最终脱颖而出,短短四年,他已在多档真人秀选秀节目中担任全能型导师——作为立体的王嘉尔而不仅是一名艺人,他的蜕变与成长也有目共睹。
现在,在观众的眼中,王嘉尔最大的特点是:正常。这个“正常”包含很多层次:举止合度、性格平和、情绪稳定、敬业、得体……以至于有人会将之评价为“假”。
王嘉尔
王嘉尔说,他没有听到过有人评价他“假”。“如果是装出来的话,总有一天尾巴会出来的。大部分的时间,90%以上的时间,我没有什么脾气,因为我不在乎。我吃什么都可以,去哪里,做什么我也都可以,但如果触碰到我很在乎的工作内容的话,那我忍不了。所以我也有很多情绪,只是碰不到,我就不会不开心。”
他说自己最开心的时候,第一是跟真心朋友共处的时光,第二就是想做的作品完成的时候。
“人是会变的。我觉得朋友不一定要用时间去定义它真跟假,也有可能你交往了十多年的朋友,你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这样的。但我觉得有很多对话,哪怕是一两个小时或者十几分钟聊到的那个东西,突然之间magic就来了。我也有几个案例是这样,待三四五天,然后刚好行程碰到有时间,一聊就聊到很真的东西,而且很有共鸣。这是一种正能量,是很支持你的,是不在乎你的工作是什么,身为人和人之间有一个很透明、直接、真诚的对话。”
王嘉尔
除了“正常”,王嘉尔身上还有那么一丝神秘。作为在舞台上很有魅力的歌手、表演者,他不是那么喜欢随意暴露自己。幕后的努力,手稿、纪录片,他很少主动去展现。这可能也是他会被一些人评价为“假”的原因:台前的光芒四射实在太耀眼,而幕后的辛苦与付出被他遮蔽了起来。这就使得一切看起来太轻易。
“我不在乎。”王嘉尔说,“我在乎的是那个moment。幕后的那些,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看到的内容。我也不需要人家知道,我只是觉得我听到这句话好难受啊,心是有点暗了一下的感觉。”
——“你看,我就是蛮简单的。私底下,我不会玩策略,不会看眼力见,我不喜欢那些虚假的东西。”
王嘉尔
“我想闯出属于我自己的历史”
王嘉尔的家在上海,跟爸爸妈妈一起。没有工作的时候,他就在家。
他一直强调“29岁已经是高龄”,这几年,他有意识地把时间拉长了,虽然拉长了也是不固定,但还是尽量睡多一点,睡满6个小时。“之前是4个小时嘛。老了。”几年前,只睡三四个小时,他还能一直停在兴奋点上折腾,而如今,他笑着说:“领悟到我自己原来是有限公司。”
王嘉尔
29岁的王嘉尔,比起刚出道时的不谙世事、唇红齿白,确实多出了几分沧桑。而这也为他增添了层次。不再是单纯的荷尔蒙、小鲜肉、“狼狗 奶狗”这些粗暴的标签叠加,今日的王嘉尔,让人更想去触摸华服之下,坚韧的筋肉深处,歌手王嘉尔、竞技队长王嘉尔、运动员王嘉尔……所有这些身份的背后,那一颗丰富而敏感的心灵。
至今为止的人生,王嘉尔认为他最大的失败是:“一直以来没有一首hit song。其实这也不算失败。我有我的community,但我终究是一个音乐人。我也不会为了hit song去工作,所以我就觉得,its ok,我相信有一天我的community有更多人会共鸣。”
王嘉尔
35岁,是王嘉尔给自己设定的年龄节点。不是要退休,是之后可能想做一些新的东西,服务于其他人——比如幕后,比如帮别人做。“我非常讲道理,我有信心,因为这些东西我喜欢。我是想做幕后的,因为我很享受。熬夜熬到六七点,整个过程很痛苦,这没关系,因为做完以后我突然发觉我好开心。这可能是我活着的一部分原因吧。”
监制、策划:王晓白 / 摄影:于聪 / 化妆:juyoun lee / 发型:jinyi seo / 采访:王晓白 / 撰文:王三 / 造型监制:于昆 / 造型执行:july_zhang / 统筹:雪丹 / 助理:沐慈、吉恺、雨铖 / 助理:cath's group